现代女作家-谢冰莹

  • 发布时间:2010-07-30 17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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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1906.9.5- 2000)原名谢鸣岗,字风宝,湖南冷水江铎山人。小时随父读四书五经,后就读于湖南省立第一女校(又名湖南第一女子师范),未毕业即投笔从戎,于1926年冬考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(黄埔军校前身)。经过短期训练,便开往北伐前线汀泗桥与敌人恶战。她的《从军日记》就是在战地写成的,发表于《中央日报》副刊。1927年军政学校女生队解散,先后入上海艺大、北平女师大学习。从北京女师大毕业后,她用几部书的稿酬作学资,赴日本留学(1931年)。因坚拒出迎伪“满洲国”皇帝溥仪访日,而被日本特务逮捕。在狱中她大义凛然,英勇不屈,当面揭露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行,受到极为残酷的脑刑、指刑、电刑的严重摧残。被遣送回国后,她又第二次更名改姓赴日本留学(1935年),就读于早稻田大学研究院。遇到“七·七”事变,为救祖国危亡愤而返国,组织“战地妇女服务团”,自任团长开往前线。在火线上救助了大批伤员,并做了大量的宣传鼓动工作。她是无可争议的女中豪杰。

  抗战爆发后组织湖南妇女战地服务团,赴前线参加战地工作,写下《抗战日记》。抗战后期还在重庆主编刊物。曾任北平女师大、华北文学院教授。1948年赴台湾,任台湾省立师范学院(后改为师大)教授。1971年因右腿跌断退休。现居美国旧金山。

  据不完全统计,她一生出版的小说、散文、游记、书信等著作达80余种、近400部、2000多万字。代表作《女兵自传》,相继被译成英、日等10多种文字。

  谢冰莹是当代著名女作家,因为历史原因,加上冰莹性格耿直,在她诸多作品中,多有不随潮流的言论,因而她的许多作品难以在大陆与广大读者见面。当法国文学泰斗罗曼·罗兰向全世界读者推荐《女兵自传》时,家乡人竟不知此书为何物。我是有幸较早读到冰莹作品的人之一。家父与她在龙潭塾馆同学1年,1943年冰莹回到故乡,送给家父一本《冰莹近作自选集》,珍藏了许多年,我初识文字时即开始读,读过多遍。不知何原因,读她的作品,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。

  谢冰莹在家乡冷水江市铎山度过了她的金色童年,至今流传着许多有关她的故事。

  谢冰莹最早就读于龙潭塾馆。在谢冰莹就读之前,已有40多位男生在此读书,且都是谢姓。家父姓苏,因外祖父姓谢,是先生的堂兄,住在塾馆旁边,且资财富足,塾馆先生碍于外祖的面子,就收下家父这位异族弟子。塾馆不收女生,由于小冰莹的执着,塾馆先生不得不破例。自此,这两名特殊学生开始了他们一年的同学生涯。

  谢冰莹由母亲领来上学,当时才10岁,长得俊俏,穿着整洁,是大家闺秀模样。小冰莹和男生分开而坐,当时塾馆授课,和现代完全不同,是先生点名“某某生”,学生即捧着书站到先生桌前,先生指着课本断句、解释,然后,学生回座位高声朗读课文,读熟了,又捧书站到先生桌前背书。学生不分年级,但程度不同,课本也不同,有的读《三字经》,有的读《孟子》、《论语》,小冰莹读《女子国文》、《四字女经》等书。她很少高声朗读,默读两遍即能背了。小冰莹没事做的时候,就静静地听先生点书,听同学背书,居然将同学们的功课也都记下了。当男同学摇头晃脑背书背不下去时,她就提醒他们,先生免不了要狠狠瞪她几眼,同学们对小冰莹的记忆力深表佩服。

  先生有一顶青缎布做成的皮帽,尽管帽沿上汗迹斑斑,气息也不好闻,但他总是郑重其事地摆放,上厕所从不戴帽子。每当先生上厕所时,淘气的冰莹就把先生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,做些滑稽动作,引得同学们发笑。先生刚从厕所出来,同学即向小冰莹报信,冰莹复将瓜皮帽端端正正放在原处,装成没事一般。有一次,被先生看见,先生狠狠地瞪了瞪小冰莹,想说点什么,终于没有说,在教室里踱来踱去,许久才把帽子戴了,大家才松了口气。

  先生高度近视,鼻尖贴着书本,说话声音很大,情急时还有点打结,口里不时溅着唾沫星子,穿着也不讲究,他对小冰莹很好,平时呼“凤宝”、“鸣凤”(是冰莹儿时的名字)。男生犯规了,他狠狠地骂和抽打手心。但对小冰莹仅打过一次,而且是轻轻地。那一天,上课铃响了,爱吵闹的小冰莹倚靠着门,高高抬起一只腿,跨在门槛上,要男同学钻过去,胆小的钻了,多数不肯钻,先生看见了,真的发火了,“无理,无理,小女子无理”。到了教室里,先生怒容满面,厉声斥问小冰莹:“你认错么?你悔改么?”小冰莹一动不动地站着,不回答。“你认错么?……”先生一次比一次声音高,简直在吼叫。小冰莹倏地走向先生,伸出小手说:“先生,您打吧?”先生长长地“唉”了一声,轻轻拍了一板,后来,到底没拍第二板了。这次算是先生对冰莹最严厉的处罚。

  谢冰莹在民族危难之际,毅然投笔从戎,任战地服务团团长,在枪林弹雨中穿行,后与胡兰畦女士一道被授予少将军衔。1943年,我父亲听说冰莹回来了,欣喜异常,想去见她,但担心此时的冰莹已不是龙潭塾馆里的“凤宝姐姐”了,她瞧得起“日出而作、日入而息,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农夫吗?我父亲和一些同学步行前往,一到光明山,就发现有些异样,人们熙熙攘攘,坪里挤满了人,经打听才知道,是冰莹在演说,因为听的人多,只能远远地站着看,机会终于来了,在蓝田大中书局管账的姨父告诉我父亲说:“冰莹此次回来,学界开大会欢迎她,并向她索要作品,她就匆匆编了本集子叫《冰莹近作自选集》,以谢朋友同学,这本集子由蓝田书局承印,明天冰莹要来结账,你来罢!”第二天清晨,我父亲早早地起床,来到书局。等了许久,过了正午,冰莹来了,我父亲忙着站了起来,像闰土见到鲁迅一样,想喊他,却没有喊,不知道称呼什么好。她向姨父问了好后,对我父亲笑着点了点头,样子很诚恳。显然,她已记不得面前的中年农夫是谁了。我父亲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了声“凤宝姐姐,我是嗣宋,您还记得么”?冰莹“啊”了一声,眼睛里发出熠熠的光,丢了蒲扇,离了坐凳,走上前来,用双手握住父亲的手,不住地说:“嗣宋你好,我记得,怎么记不得呢?你祖父号羽邻,我父亲号石邻,羽邻是同治生员,石邻是光绪举人,两人都以教书终其一生。”此次见面,冰莹很少谈及自己的事,父亲问她,她总是说:“我是个女兵,在外面当报人,教学生。”但对我父亲的境况却很关心,问“几个孩子?每年收毛谷多少担?做红茶还是做青茶?茶叶卖得起价吗?石板窑还在挖么?”(石板窑是我外祖办的煤矿)临别时,特地送我父亲一本《冰莹近作自选集》。

  谢冰莹在美国旧金山度过晚年,她曾下决心回国省亲,著名文人回大陆,不能不引起台湾当局的极大恐慌,冰莹不得已放弃回国探亲的打算。2000年1月5日,新千年的钟声刚刚敲响.蜚声文坛的"女兵"谢冰莹女士,在走过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的路程后,在美国的旧金山溘然长逝,享年93岁.谢冰莹的逝世,是继冰心、萧乾、苏雪林等文坛老宿相继辞世后,又一位老将的离去。冰莹自1947年离开故土,就永远没有踏上回乡的石板路。人们按照她“如果我不幸地死在美国,就要火化,然后把骨灰撒在金门大桥下,让太平洋的海水把我飘回去”的遗嘱,将她的骨灰撒入江海,圆了她的还乡之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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